我阿公

我的阿公兩天前台灣時間星期三下午2點50分去世了, 死於肺衰竭, 得年92歲.

我爸爸是長子, 而我是長孫女, 可是我一直跟阿公沒有很親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從小就沒有跟阿公住在一起, 而且我又沒有好好學講客家話, 所以跟他在一起的時候, 老是覺得很奇怪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10歲的時候搬到台北去了, 更只有過年過節的時候才會看到阿公, 從來也不會想要跟阿公多親近.

很奇怪, 現在回想起來, 最清晰的畫面, 是很多年前還在台灣的時候, 幫阿公過80大壽. 記得那時席開好多桌, 而阿公喜孜孜的, 給每個媳婦一個金戒指, 那時候媽媽也拿到一個. 我還記得那個純金打造的戒指, 沉甸甸的觸感, 還有阿公發紅的臉龐上, 開開心心的笑容.

直到今年初回台灣, 那時候阿公已經躺在醫院了. 去年底的一場手術, 讓原本身體健朗的阿公肺部受到感染. 隔了那麼多年, 第一次看到阿公, 就是嘴巴裡插管呼吸困難的樣子, 真是叫人不忍, 本來醫生都要老爸做好心理準備, 隨時要有拔管的可能, 可是奇蹟似的, 他一天一天的好轉, 到我回美國之前, 已經可以吃流質的食物, 不靠呼吸器了.

阿公很老了, 嘴裡沒戴假牙的時候, 講的話我更是聽不懂, 可是老爸每次都仔細聆聽, 再翻譯成國語給我知道. 看到老爸和阿公之間的父子親情, 眞的是血濃於水, 老爸曾經說過, 雖然他是長子, 可是因為沒有跟阿公住在一起, 沒有好好盡到孝道, 所以只要有機會去看阿公的時候, 都盡量多陪他.

沒想到才回家住了半年多的阿公, 又再度進入醫院, 而這次就是天人永隔了.

今天打電話回家, 老爸才告訴我這件事, 沒有早一點說, 是因為他怕我這陣子身體不好, 聽到會更悲傷. 生老病死, 其實就是生命的一部分, 每個人終究是要走一回的, 可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非常難過, 我想老爸一定更傷心, 聽他說, 這次阿公嚥氣之前, 在台灣的兒孫都圍繞到病床邊, 唸阿彌佛陀讓他走的安心, 老爸也在旁邊安慰他別怕, 阿公最後就安心的走了.

在慈濟師兄師姐的助唸之下, 原來阿公僵硬臉居然變的柔軟, 而且嘴巴露出微笑, 老爸很欣慰, 可以說是圓滿的送走阿公.

覺得遺憾, 沒能多認識自己的阿公, 連他去世的時候也不能送他一程, 只能在心裡幫他默念, 希望阿公能早日入西方極樂世界, 僅以此篇文章紀念他.